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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床,都铺着柞木地板。门厅后面,是一个厨房。

    太阔气了,太牛了,这是我当时的想法。但过不了多久,当我见识了狗三姐

    主人的家,才知道什么叫现代装修,什么叫富丽堂皇。尽管你们这个家,也算是

    我的家吧,与别人家比较,显出了寒碜,但我还是喜欢这里。狗不嫌家贫嘛,何

    况根本也算不上贫。四问正房,两问东厢,三间西厢,半亩大的院子,四棵粗大

    的梧桐,院中一口泉眼旺盛的井,这房子、这院子都说明你蓝解放混得不错,你

    官虽不大,但本领不小,是个人物。

    既然咱是一条狗,不论大小,就得履行狗的职责,那就是,每到一个新地儿,

    就得挤出点n来,留下点印记。一方面呢,说明这是咱家的地盘;一方面呢,万

    一咱出远门迷了路,嗅着这味儿,就可以找回来。

    咱的第一泡n呢,是滋在了右边门框上。咱跷起右后腿,滋,滋,两下,芳

    香四溢。省着点,使用这香水的地儿多着呢。咱的第二泡n滋在了客厅的墙裙板

    上,还是两下,气味依旧,省着点儿。第三泡n滋在你蓝解放的书架上。刚滋了

    一下,就被你踢了一脚,把剩余的一“滋”硬憋了回去。从此之后,十几年的漫

    长岁月,这一脚都让我难以忘却。虽然你是这家的男主人,但我从来没把你当成

    主人,后来甚至把你当成了仇敌。我的第一主人,自然是那半个p股的女人。第

    二主人,是那半边蓝脸的男孩。你他妈的,在我心中,呸,什么玩意儿。

    你老婆在走廊里放了一个筐子,筐中铺上几张报纸,你儿子又放上一个皮球,

    算是我的窝。这当然很好,竟然还有玩具,咱也贵起来了。但好景不长,在这窝

    里只睡到半夜,就被你搬着筐把我扔到西厢房的煤堆旁边。为什么呢?因为我在

    黑暗中,想起了西门屯的狗窝,想起狗娘温暖的怀抱,想起了那个慈祥老太太身

    上的气味。我禁不住就哼哼起来,眼泪汪汪。连你的儿子睡在你老婆的怀里半夜

    里还起来找乃乃呢。人狗是一理嘛。你儿子已经三岁,老子才出生三个月,凭什

    么,连娘都不许想啦?何况我不仅思念我的狗娘,我还思念你的人娘呢!但说这

    些都没用,半夜时分你推开们,端着筐子就把我扔到煤堆旁边,你还骂我:狗杂

    种,再叫就掐死你!

    其实你根本就没睡,你躲在书房里,桌上装模装样地摆着一本《列宁选集》,

    就你这满脑袋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家伙还看《列宁选集》?啊——呸!这是你小

    子的一贯伎俩,你用这种方法逃避和我的女主人睡觉。你一支接一支抽烟,把你

    那书房熏得墙壁发黄,仿佛装修时使用的别样涂料。

    灯光从你书房的门缝透出来,穿过客厅,从走廊的门缝透进来,烟味伴随着

    灯光。我虽然在哭,但同时也在履行一条狗的职责。我记住了你身上那股隐藏在

    烟臭里的以苦涩为基础的综合气味,我记住了你妻子身上那股被油腥和碘酒掩盖

    着的以酸辛为基调的气味,你儿子身上那股综合了你们夫妻气味的、苦涩酸辛的

    气味我早就很熟悉了。在西门屯时,我闭着眼睛也能把他的鞋子从那一堆鞋子里

    叼出来。但你小子竟敢把我从房子里搬到厢房的煤堆里。作为一条狗,谁愿意跟

    人住在一屋里啊?闻你们的脚丫子味?闻你们的p味?闻你们腋下的狐臊?闻你

    们嘴里的酸臭?但那时我还小,你怎么着也让我在屋里待一夜,也算你仁慈,可

    你小子——!咱们这仇,就是那时结上的。

    厢房里黑黢黢的,但对一条狗来说,这光线足够辨别事物。煤的气味浓烈,

    夹杂着硝烟气味、挖煤工人的汗水味儿,还有血腥的味儿。都是亮晶晶的大块好

    煤,那时供销社管物资,要啥有啥。能烧上这样的大块良煤的都不是一般家庭。

    我跳出筐子,走到院子,嗅着汹涌而上的井水气味,嗅着梧桐花儿的气味,嗅着

    西南墙角上的厕所气味,嗅着那一块小小的菜地里的韭菜气味和菠菜气味,嗅着

    东厢房里的酵母味儿,蒜汁香肠味儿,已经变质的馊饭味儿,还有各种各样的木

    材、铁器、塑胶、电器发出的味儿。我在四棵梧桐树上都“滋滋”了,在大门上

    也“滋滋”了,在该“滋滋”的地方都“滋滋”了。这里成了咱家的地盘了,咱

    离开母亲的怀抱,来到一个陌生之地,今后的日子,就靠自己了。

    咱在院子里转圈,熟悉环境。路过正房门时,因情感一时脆弱,扑上去,用

    爪子搔了几下门,嘴里发出几声狺狺的哀叫,但这种脆弱感情很快就被克服了。

    我回到西厢房那筐里,感到自己已经长大了。我看着半个月亮爬上来,红红

    的脸膛,像一个怕羞的农村大姐。星空深邃无边,四棵大梧桐上,那些浅紫色的

    繁花,在浑浊的月光下,像活着的蝴蝶,仿佛随时都会翩翩起舞。我听着后半夜

    的县城里那些神秘陌生的声音,嗅着那复杂的气味,感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广

    大的新世界中,对明天,我充满期待。

    第四十章庞春苗挥洒珍珠泪蓝解放初吻樱桃唇

    在六年的时间里,我蓝解放从县供销社政工科长到县供销社党委副书记再到

    县供销社主任兼党委书记再到主管文教卫生的副县长,我确实蹦足达得不慢。尽

    管有种种议论,但我问心无愧。尽管先任组织部长后任主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的

    庞抗美是我爹用毛驴把她娘驮到县医院生出来的,尽管我同母异父的哥哥西门金

    龙与她的关系非同一般,尽管我与她爹她娘她妹妹都很熟识,尽管我儿子与她女

    儿是同班同学,尽管我家的狗与她家的狗是一母所生,尽管有这么多的尽管,但

    我蓝解放当上副县长,完全靠的是我自己。我自己的努力,我自己的才华,我自

    己营造的同僚关系和我自己奠定的群众基础,向冠冕堂皇里说,当然还有组织的

    培养和同志们的帮助,但我没走她庞抗美的门子。她好像也对我没有好感。在我

    上任之后不久,一次在县委大院里不期而遇,看看左右无人,她竟然说:“丑八

    怪,我投了你反对票,但你还是当上了。”

    我仿佛当头挨了一棒,一时张口结舌。我四十岁,肚腩已经鼓了,头顶毛也

    疏了。她也是四十岁,但身体依然那么苗条,皮肤依然那么光滑,脸上一片青春,

    岁月在她身上似乎没留下任何痕迹。我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剪裁得体的

    咖啡色套裙,棕色的半高跟皮鞋,绷得紧紧的小腿和细腰翘臀,心中纷乱如麻。

    如果不发生与庞春苗的事,我也许还能往上蹿蹿,到异地去当个县长,或者

    书记,最不济也退到人大、政协,挂个副职,吃喝玩乐,步人晚年,不至于像现

    在这样,声名狼藉,创伤累累,躲在这小院里,苟且偷生。但是我不后悔。

    “知道你不后悔,”大头儿说,“从某种意义上说呢,你也算条汉子。”他

    嘻嘻地笑起来,我家那条狗的表情从他脸上洇出来,就像底片在显影y里显出影

    像一样。

    当莫言那小子带着她第一次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时,我才猛然地意识到,岁

    月流逝得有多么快捷。我一直觉得跟庞家的人很熟很熟,似乎经常见面,但努力

    回忆,她留在我脑海里的印象,竟然还是那个在第五棉花加工厂大门口倒立行走

    的女孩。

    “你,竟然这么大了……”我像个长辈一样,上下打量着她,感慨万端地说,

    “那时候,你这样,这样,就把腿举起来了……”

    她白白的脸上浮起红晕,鼻尖上一片汗珠。那天是1990年7日,星期日。

    气温很高,我的办公室在三层,敞开的窗户,正对着一棵法国梧桐枝叶繁茂的树

    冠,树上蝉鸣如雨。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领口j心状,蕾丝花边。小脖子细

    细的,锁骨处凹陷进去,脖子上拴着一根红绳,绳端碧绿的小小的一块也许是玉。

    她大大两只眼,小嘴,口唇丰满。不施粉黛,两颗门牙似乎有些挤,很白。脑后

    竟然拖着一条古典的大辫子,这让我心中产生异样的感觉。莫言那小子曾经写过

    一篇题名《辫子》的小说,写一个县委宣传部的副部长与一个在新华书店卖连环

    画的姑娘搞婚外恋的故事。故事的结局很怪诞,与我们大不相同,但显然他是以

    我们的恋情为故事原型。跟写小说的人交朋友,弄不好就成了素材。他乃乃的,

    这小子。

    “快坐快坐,”我一边张罗着倒茶,一边说:“真是太快了,小春苗,一转

    眼就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蓝叔叔,您别客气,刚才在街上,莫老师请我喝了汽水。”她拘谨地坐在

    沙发边缘上,说。

    “错了错了,”莫言那小子说,“蓝县长跟你大姐同年出生,蓝县长的母亲

    还是你大姐的干娘呢!”

    “乱讲,”我把一盒中华烟扔到莫言面前,说,“什么干娘、湿娘,我们从

    来不搞这一套庸俗关系。”我将一杯龙井茶放在她面前,说,“随便叫,别听这

    个乌鸦嘴的——你好像在新华书店工作?”

    “蓝县长,”莫言将那盒烟掖进口袋,从我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说,“太官

    僚主义了吧?庞春苗小姐,新华书店少儿读物部售货员,业余文艺骨干,会拉手

    风琴,能跳孔雀舞,会唱抒情歌,还在省报副刊上发表过散文呢!”

    “是吗?”我惊讶地说,“那放在新华书店不是可惜了吗?”

    “谁说不是呢,”莫言道,“我对她说,‘走,咱们找蓝县长,让他把你调

    到县电视台。”’“莫老师,”她脸涨得通红,看看我,说,“我没有那意思…

    …”

    “你今年才二十岁吧?”我说,“应该考大学去,考艺术院校。”

    “我什么都不会……”她低着头说,“闹着玩的,我考不上的,一进考场就

    紧张,晕过去了……”

    “没有必要上大学,”莫言道,“艺术家都不是大学培养出来的,譬如我!”

    “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我说,“自吹自擂,难成大器。”

    “我这叫恃才傲物,狂放不羁!”

    “要不要我把李铮叫来?”我说。

    李铮是市精神病院的主治医生,我们的朋友。

    “不闹不闹,说正事,”莫言道,“没当着外人面,斗胆不呼县长,叫大哥,

    蓝大哥,你真的要多关心一下我们这个小妹妹。”

    “当然,”我说,“不过,有庞书记在那儿,我想效力,怕都轮不上吧?”

    “这就是春苗妹妹的可爱之处了,”莫言道,“她从来不求她大姐。”

    “好了,”我说,“候补作家,最近又写什么小说了?”

    莫言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述他正在写着的小说,我装出侧耳恭听的样子,心里

    想着的全是与庞家有关的事。对天发誓那会儿我根本没把她当成女人,以后的很

    长时间里也没有,当时我只是充满好感地看着她,有那么一点点沧桑感,安在墙

    角的落地式电风扇无声地摇动着头颅,把她身上那股清新的气味吹过来,让我感

    到心旷神怡。

    但两个月后,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依然是一个星期日的下午,依然是很热

    的天气,窗外梧桐树上的蝉声已经绝迹,有两只喜鹊在梢头跳跃、噪叫。喜鹊是

    吉祥鸟,它们的到来让我感到一种幸福的预兆。她来了,一个人,乌鸦嘴莫言在

    我帮助下去一个大学的作家班学习,可以解决学历,回来我会帮助他“农转非”。

    这期间她来找过我几次,送过我一筒黄山猴魁茶,说是她爸爸去黄山旅游时老战

    友送的。我说你爸爸身体好吗,她说好着呢,爬黄山不用拐g。我深表惊讶和佩

    服,耳畔似乎响起了他走路时假肢发出的“吱嘎”声。我对她说起过她去电视台

    的事,我说只要你想去,那很简单,一句话的事。我说并不是我的话有那么大的

    力量,真正的力量是你姐姐的地位。她着急地辩白:你不要听莫言老师瞎说,我

    真的没那意思。她说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新华书店卖小人书。有孩子来买小人

    书时我就卖小人书,没孩子买小人书我就看小人书,我感到很满足。

    新华书店就在县政府马路斜对面,直线距离不超过二百米,每天我一开窗,

    就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到这个二层的陈旧建筑。“新华书店”,四个毛体大字,因

    红漆剥落,远看好像缺胳膊少腿。这姑娘的确与众不同,当许多人挖空心思、动

    用种种卑劣手段想与大权在握的庞抗美攀上关系时,她却在逃避。她完全可以不

    费吹灰之力换一个收入丰厚的轻松工作,但她不。有这般家庭背景的女孩会这样

    胸无大志吗?会这样安分守己吗?重要的问题是,她既然无所求,三番两次地来

    找我干什么?这样的青春年华,应该是恋爱的季节。她长得确实算不上美丽,不

    是浓妆艳抹的牡丹、芍药,但她异常清新,人淡如菊,追她的年轻人会少吗?她

    何必与我一个四十岁的、半边蓝脸的丑男人交往?如果她没有一个甚至也能掌握

    我的升迁命运的姐姐,一切都可以理解;但她有这样一个姐姐,一切都不可理解

    了。

    两个月内她来过六次,这是第七次。前几次她都是坐在第一次坐过的位置上,

    都是穿着那件红裙子,坐得都是那么虚,神情始终拘谨。莫言陪着来过两次,莫

    言走后,她自己来。莫言在时,一张嘴横扫千军,想冷场都办不到。莫言不在,

    场面就有些尴尬。无奈我就从书架上拿那几本文艺方面的书给她看。给她一本,

    她翻翻,说这本看过了。再给她一本,她翻翻,说这本也看过了。我说那你就自

    己找一本没看过的吧。她抽出一本农村读物出版社出版的《家畜常见病防治手册

    》说这本没看过。我哑然失笑,说你这丫头,真逗,那你就看这本吧。我拿出一

    摞传阅文件,一目十行地浏览着。偷眼看她,p股很实地坐在沙发上,背也靠实

    落了,双腿并拢支起,将那本《家畜常见病防治手册》放在膝盖上,极其入神地

    读着,一边读还一边低声地念出来。这是乡间那些文化不高的老农读书的方式。

    我悄悄地笑了。偶尔有人到办公室来找我,见一个年轻姑娘在,脸上便有些尴尬,

    但当我对他们说这是庞书记的妹妹时,他们的神情马上便变得毕敬毕恭。我知道

    他们心里怎么想。他们绝不会想蓝县长与庞春苗有什么暖昧之事,他们想的是蓝

    县长与庞书记关系非同一般。我必须承认,虽然并不是因为她我才周末不回家,

    但她的出现使我更不想回家了。

    这一次她没有穿那件红裙子,我想也许是我曾经跟她开过的玩笑起了作用。

    我上次看着她的裙子对她说:“春苗,我昨天给庞大叔打电话了,让他给你买件

    新裙子。”她红着脸说:“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赶紧说:“逗你玩呢。”这次

    她穿着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上身穿一件白色半袖小衫,依然是j心领、领边蕾丝

    针织什么的,脖子上还是红绳绿玉。她依旧坐在那个位置上,脸白得不对劲,目

    光发直。我急忙问:怎么啦?她看我一眼,撇撇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个星期日,办公楼里有人加班。我手足无措,慌忙把门打开。她的哭声像一群

    鸟,飞到走廊里。我急忙把门关上,又把窗关上。在我的一生中还从来没碰到过

    这样的棘手问题,我搓着手,像一只初被关进铁笼的焦躁猴子,一边转圈,一边

    低声劝解:“春苗春苗春苗,别哭别哭别哭……”她肆元忌惮地哭着,声音更加

    响亮。我又想拉开门,马上又意识到绝对不能开门。我坐在她身边,出汗的右手

    抓着她冰凉的右手,左胳膊从她背后揽过去,左手拍打着她的肩头,连连劝解:

    “别哭别哭,有什么事跟大哥说,在这高密县城里,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欺负

    我们春苗姑娘?告诉大哥,大哥去把他的头拧转一百八十度……”但她只是哭。

    闭着眼哭,大张着嘴巴,像个任性的小女孩。珍珠般的泪珠,一串串地滚出来。

    我跳起来,然后再坐下。星期天下午一个年轻女人在副县长办公室放声大哭,这

    算什么事呢?我后来想,如果当时我手边有那种治疗跌打损伤、肌r酸痛的伤湿

    止痛膏,我就会揭下一帖,封住她的嘴巴。后来我想,如果我当时能下狠心,像

    个绑匪一样,把臭袜子揉成团,塞进她的嘴巴,事情也会朝着另外的方向发展。

    但我当时采用了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最愚蠢的方法而从另外一种角度来看又是最聪

    明的方法:我抓着她一只手,扳着她的肩膀,用我的嘴,堵住了她的嘴……

    她的嘴很小,我的嘴很大,就像茶杯扣住酒盅一样严丝合缝。她的哭声猛烈

    地冲进我的口腔,激得我双耳深处一阵轰鸣,随即又短促地响了一下,她不哭了。

    这时,我被一种平生从未体验过的奇异感觉击垮了。

    我虽然已经结婚生子,但说来似乎撒谎,十四年的婚姻生活中,我与她性j

    (我只能这么说,因为根本就没有爱)总共十九次,接吻嘛,勉强算一次吧。那

    还是看过一场外国电影之后,受电影中此类如痴如醉的镜头影响,我搂住她,对

    她伸过嘴去。她的头扭来扭去,卓有成效地躲避着我,后来总算在慌乱中碰上了,

    但我的感觉是犬牙交错,充满敌意,而且,一股从她嘴里散发出来的腐r般的臭

    气,熏得我头脑子里“嗡嗡”地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