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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余辉-第72部分

    到我的屋子稍事等候?”

    图拉克看了看利亚,见她撇过脸不做表示,便自己决定接受纳拉的建议。虽然神殿里的男女正各享各的快活,但还是有几个注意到这里的争执,好奇地凑了过来。图拉克现在还不想引人注意,也不打算即刻与妮莎神殿背后的势力翻脸。

    纳拉将图拉克等人带到神殿里一处接待外客的厅室。除了隐藏着种种秘密和私情的小巢,妮莎神殿也还是有几个至少看着还正经的地方。这个会客厅算是其中一个罢。雕饰花纹却没有铺设柔软坐垫的椅子明显是为了谈正事使用的,茶几和桌子也是纯木制的结构,不带一点令人想入非非的含义。纳拉姗姗然走在前面,殷勤地请图拉克入坐。图拉克的随从一行自觉地站在图拉克的身后,一点没有放松警惕。

    美迪娜左右察看了一下,见纳拉没有照顾她的意思,便自己找了个远离图拉克的椅子安顿下来。“劳里亚呢!”她大大咧咧地问。

    “我家主人稍有点私事,一会儿就会过来。”纳拉是卖身给妮莎神殿的人,身为主祭的劳里亚自然成了掌握了她身心的主人。

    美迪娜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劳里亚逼迫玛哈拉嘉就范的场景。虽然只是她胡乱猜测的,且随即便自己安慰自己地压下心中的不安,却竟然与实际情况也没相差太多。

    纳拉在这里却不敢未经同意就与图拉克平起平坐地谈话。既然已派人去通知劳里亚了,想必他这主事的过会儿就会到。她所要做的只是缠住这帝国贵族,给劳里亚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要不要我招姐妹们来伺候?”她扫了一眼多尔夫、格里弗和巴尼安。“有两个还曾悄悄告诉我,她们对几位的印象很不错。这里可是很少有北方来的健壮汉子光顾的。要不是半途受了打扰,恐怕她们现在正大夸各位的好处呢!”

    听她这么一说,虽然明知道不过多半是奉迎的成分居多,格里弗和巴尼安瞅着伊利芙儿的眼神就有那么点怪责的意思了。

    图拉克情知现在不是时候,便婉言拒绝了。“我心里不安,这事还是免了罢。”

    纳拉笑了笑,又对利亚说:“那几个年轻人对你也颇有好感。你匆匆离开,也没向他们告别,他们像你那位主子一样担心着呢。我安慰了几次他们都不听,有一个晚上吃饭都吃不下了。”

    利亚的脸色顿时僵在那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美迪娜见自己拉来助阵的都这副模样,心里要多恼怒就有多恼怒。

    一时间气氛尴尬,唯有多尔夫和伊利芙儿没把纳拉的挑逗放在心上。

    图拉克正色道:“与我一起来的女士还带了七八个女侍和随从,在你们这里一个多时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直到现在都没任何消息,要真出了事,妮莎神殿恐怕也难脱关系罢。”

    纳拉见图拉克话里有点威胁的意味,却不慌不忙地回答道:“神殿也是公共场所,每天来的往的多多少少都有几百号人。要是有那么几个夜不归宿都要算到我们头上,我们还不如关门大吉了。”

    美迪娜冷哼道:“你们关门了才好呢!”

    纳拉一点没理睬美迪娜,她只是对图拉克道:“伊姬斯的教派对立,就连皇帝陛下和帝国政府都没办法消弭。公子既然是帝国贵族,又何必趟这浑水呢?小心受了蛊惑,惹上一堆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眼下就是!也不知吉若拉宗母那么德高望重的人,怎么会教导出这么一位人称惹祸精的徒弟来。”

    “谁说我是惹祸精?”美迪娜恼怒地质问。

    纳拉假做惊慌地掩住口。“我想起来了,给你起着绰号的被你当街殴打,直到现在还在家里卧床不起呢。”

    图拉克诧异地向美迪娜看去。美迪娜早已经为这事遭了吉若拉的惩戒,不敢多做解释。她只得委屈地低声说:“谁让他意图不轨的,我也就是下手重了点。”

    纳拉笑着将美迪娜的丑事掀了出来。“是啊!你在这儿周围晃悠,也难怪人家把你当成我们一类的人了。不过他就是问问你是里面的,还是站阶的,你也没必要用神火把人整个烤焦了罢。幸亏劳里亚主祭出面,先是紧急救助,后来又送了一大笔赔付,才平息了这事件。”

    劳里亚那么做,就是要在培卡塞阿姆博取好名声。玛哈拉嘉如此轻易地上钩,有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劳里亚向来沽名钓誉,猜测他不敢做的太过分。只可惜她毕竟不是劳里亚肚子里的蛔虫,想不到他会怀着占有她并与布谢尔家族联姻的念头。

    “还有呢!”纳拉不依不饶地说:“这位圣?利刃的女侍者曾经当众辱骂培卡塞阿姆的市议员,聚众对帝国的政策横加指责,挑动无知民众冲击供给粮食的商贾。在种种事件中,她哪一次不是‘下手重了点’的。说实话,要不是吉若拉宗母宠着她,她早就被逐出培卡塞阿姆城了。”

    纳拉其实知道美迪娜的所做所谓虽有点出挑,但还没到不顾后果的地步。她辱骂的议员贪墨公款几乎是众所周知的,而帝国的政策近些年早就被伊姬斯的民众视做苛捐杂税的代名词。至于那个被堵在城门口出不去,最后不得不花钱赎身的商人,则是与官府的勾结一起以次充好,把霉变了的面粉买给市民的j商。就连纳拉本人内心深处也为美迪娜叫好。她今天那这些出来说,却是赌图拉克对此不了解,从而离间两者的关系。只要说动图拉克离开,美迪娜一个人也掀不起多少风浪。

    图拉克听了纳拉的一番说辞后,确实对美迪娜有了些看法。但还没至于要甩开她的地步,毕竟今天出头的主要该是他这个鲁德家的特克公子。

    “美迪娜确实与玛哈拉嘉是朋友关系,或许会关心过切。不过我可是与玛哈拉嘉以及杰普莱?杜什都相熟的。这次还是杰普莱交托了照顾他未婚妻的职责。要是真的找不到玛哈拉嘉,对我在帝国贵族圈子里的名声必定有损。既然你觉得这事不过是美迪娜借题发挥,何不提出些证据来说服我?单纯是捕风捉影的猜测,我是无法接受的。”

    图拉克借用贵族的身份,纳拉一时倒不敢辩驳。就在图拉克向乘机再逼问她的时候,一群人嬉笑着走进屋来。纳拉松了口气,向新到的这批人欠身施礼。“劳里亚主祭,我把客人带到了。”抬起头,她带着万缕柔情的语调向随着劳里亚的另两位打招呼。“鲁米里(rumili)议长,隆戈(longgo)司法官,你们今天也在这儿吗?”

    那位被称为隆戈(longgo)的中年男子挤了挤眼。“纳拉,有你在,我都愿意天天晚上待这里呢!”

    纳拉向他飘了个媚眼,逗得隆戈哈哈大笑。

    鲁米里议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对纳拉的逢迎,他虽然表现的不像同伴那么露骨,却也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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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拉克皱了皱眉。他没料到劳里亚主祭竟然敢拉更多的人介入这摊事来。难道他真得那么确信自己能轻易遮掩过去?

    劳里亚向纳拉努了努嘴,显然不屑于出面相互介绍。纳拉于是翘起纤细的手指,指了指相貌儒雅的隆戈(longgo):“这位也是帝国的贵族,隆戈家族的杜卡斯(ducs)。他是本地的司法官,出身于阿蔢达尼亚的世家。”

    杜卡斯自傲地补充了一句。“别看现在只是四等司法官,鄙人祖上曾是阿蔢达尼亚的公国国主,王朝时期与席侬王族有过联姻。算起来,我们还是如今尼森哈顿家的远亲呢!”

    远亲?图拉克差点失笑。要真是亲戚,他怎么不知道。

    纳拉又介绍说:“另一位是培卡塞阿姆城市议政会的议长鲁米里(rumili)大人。”培卡塞阿姆是半自治性质的城邦,除了军事、司法,当地的政务、建设和治安基本由市议政会掌管。宗教事务方面,议政会也会被邀请出面协调诸如场地、人员之类世俗性的矛盾。所以这议长还是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的。

    “至于这位特克公子。”纳拉扫了一眼图拉克。“是鲁德家族的,我没记错罢?”单是特克这名字,纳拉就能猜到是假名。

    杜卡斯晒笑道:“起这样名字的,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世子。鲁德家族我倒是听说过,武将的出身,参与过莉拉女王征服米索美娅的战争,随后驻守东部靠近帕加的地区。帝国年间挂靠六摄政的势力,又不懂时局的变迁,哈吉尔大帝攻克曼卡斯后才归顺,所以一直不受重用。如今大概就是窝在乡间某个破落庄园里苟延残喘的,怎么这位还有闲钱到伊姬斯来游玩?别是少不更事,偷了父母最后一点家底的浪荡子罢。”

    司法官侃侃而谈,图拉克和格里弗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前者是因为‘浪荡子’这名声已跟了他十多年,好不容易被皇帝逼着干了点事才算略有改观,今天却又被提起了。后者嘛!格里弗自己都对家族史不那么了解,杜卡斯倒好,一下子兜底捅了出来,竟然还十之八九都是对的。‘苟延残喘’这四个字的评语,说起来虽则难听,他内心里头倒也不得不承认。

    劳里亚夸赞道:“隆戈家族出名的就是外交家。替努尔三世说服图墨吐斯教廷,从而与帕加签订停战协议的,就是杜卡斯的某位祖上。而杜卡斯司法官更是精通纹章学,帝国诸贵族的历史由来、血缘关系,都藏在他的脑袋里呢。今后回到帝都,皇家礼宾处的职位舍他其谁?”

    杜卡斯大乐。“那位当时还未称帝呢!我家先祖可是受了萨玛什?尼森哈顿的指派,完成了一项堪称不可完成的任务。我们家族今天有此成就,多半是亏了努尔三世皇帝的恩宠。此等荣耀,可不是那些榆木脑袋的武家可以相比的。”

    他们两个一搭一档,暗地里是在嘲笑自称特克?鲁德的图拉克。没想到图拉克不觉得怎样,格里弗的鼻子可都快被气歪了。

    劳里亚一扫白天的恭敬。“对了,我听纳拉派来的阉奴说,这位公子晚上巴巴的过来,又不是为了找乐,却到底是什么缘由?”他随意地问,仿佛是说给身边两位听的。

    图拉克还没回答,美迪娜先跳了出来。“什么缘由?我还想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呢!玛哈拉嘉随了他一起到你这贼窝里的,他出来了,我姐却没出来。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今天要是不说个明白,我和你没完。”

    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劳里亚和杜卡斯先乐了。几个人里鲁米里较为稳重,他想了想,问劳里亚。“玛哈拉嘉?布谢尔家的?确实如这位图墨吐斯神的侍者所说,白天发生过这事吗?”

    劳里亚没有否认。“有这事。玛哈拉嘉来是想在我这里举行施身仪式。她父亲替她找了位帝国贵族当女婿,既然祆克蒂斯派那里过不去,就只好找我们埃芬吉派过过场了。”

    “哦,这么回事。”鲁米里松了口气。“那这位鲁德家的公子一定是陪了过来的。想必是不熟悉这里的规矩,把人给弄丢了罢。”他摇了摇头。“施身仪式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怎么着也需要一天一夜的功夫。反正人迟早归你们的,何必在乎那点时间呢!”这世道,本土的富贵人家都削尖了脑袋想钻到征服者的上流阶层里去,偏偏宗教上还相互敌对,瞧这一大堆说不清理还乱的事情哦。

    图拉克拱了拱手。“恐怕没那么简单罢。”他转头问劳里亚。“玛哈拉嘉是否还在这神殿里?”

    劳里亚平静地回答:“在我印象里,她应该不在罢。”

    “这就奇怪了。”图拉克道:“她也没回旅店,连陪着她的一干人等竟然都消失了。既然主祭阁下承认玛哈拉嘉失踪前最后出现在这神殿里,她的去向是否能指点个一二?”

    他说的整段话里并没有一句是在指责,却把责任甩到劳里亚的头上了。杜卡斯和鲁米里不禁看向这里的主人,不知道他对此有何说法。

    劳里亚扬了扬眉。“我原本不想透露玛哈拉嘉对我讲的那些心事的。可这位以及瓦罗娜教堂派来的女士既然打算把拐带的罪行扣在我的头上,司法官和议长又都在,就容不得我避嫌了。”他理直气壮地对着图拉克和美迪娜道:“不管老布谢尔怎么想的,玛哈拉嘉却是图墨吐斯神的忠诚信徒。虽然为了家族的利益,不得不屈就那门婚事,但到了培卡塞阿姆这块神圣之地,她从担心、犹豫发展到了决绝。她告诉我,她不打算举行什么施身仪式,以神娼的名义嫁给一个异教徒。谈话后,她就带了自己的人先行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并不怎么清楚。想来,应该是回克特里或是辛卡纳,去说服她的父亲去了罢。”

    美迪娜听了一半脸色就已经变了。“胡说八道”。她喊道:“玛哈拉嘉对那门婚事期待已久,她和杰普莱的关系也好着呢,怎么可能到了你这里就反悔了的。我不相信!”

    劳里亚摊开手道:“反正我听到、看到的情况就是这样。或许,玛哈拉嘉和你的关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亲密罢。”

    美迪娜气的脸色通红。

    劳里亚想,呵呵,只要现在能说服这群家伙回去,到辛卡纳转一圈再回来的话至少一个月。万一到时候玛哈拉嘉屈从了,成了妮莎神殿的女主人,再编个忠实信徒选了神职人员做丈夫的故事,木已成舟了再追究都为时已晚。万一玛哈拉嘉死活不从,沙漠里遇上强盗以致全体被害的事件也时常有发生的。还可以借此挑动对卡特理派的仇视。

    “这个理由,恐怕我回去不好交待罢。”图拉克脸色平静地说。

    “那你想怎么样呢?”劳里亚笑盈盈地说。

    “以人口失踪报案,封闭妮莎神殿进行搜查。如果真找不到,我就接受主祭你的说法。布谢尔家以及杜什家那里,我也尽到义务了。”

    图拉克轻描淡写地建议,劳里亚的脸色却骤变——关门搜查?这不是断了他的财路嘛。人藏在地下,一时半会儿未必能找到,而且可以借此攻击帝国贵族妄意独行,制造舆论压力。但真要查。图拉克此时想的是——人未必真能搜到,但就不相信这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找不出什么毛病。一旦找到了,嘿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或许还能借此逼劳里亚把玛哈拉嘉吐出来。

    “你说搜就能搜啊!”杜卡斯弹了弹手指。“虽然这儿是伊姬斯,但总还是受帝国法律约束的。要是每个帝国贵族都这样,那我这个司法官岂不是很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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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拉克担心的就是劳里亚与地方官员勾结。杜卡斯这么一说,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其中的意思。“不过人确实是在这里失踪的,莫非司法官你不取信我的证词?”他只得硬着头皮狡辩道。

    帝国作为伊姬斯的征服者,贵族阶层在这里自然拥有一定的特权。而且图拉克即便是冒充鲁德家族的人,与杜卡斯一样也是地位平等的贵族。假使杜卡斯要质疑图拉克,要放在几百年前那就等于公然挑衅,少不得要导致一、两起决斗的事件了。

    杜卡斯也不是莽撞的类型。“我们只是就事论事地谈谈而已,没必要动辄把贵族的头衔拿出来压人罢。而且鲁德家都这样了,若是再多一件招人嗤笑的绯闻,恐怕后果难料哦。”讲道理的时候他还不忘讽刺一下鲁德家的败落。“其实也就是个伊姬斯的女人。就算是找不到了,杜什家应该也不会怎么迁怒于你。要不,我给你写封信带去,说明一下今天的情况。虽然没见过那位没福气的未婚夫杰普莱,我和老一辈的菲鲁斯?杜什(philustouche)倒还有些往来。想必他会理解的。”

    不愧是外交家族出身的官员,一碗水看似端的四平八稳,骨子里却实际偏向给了他不少好处的妮莎神殿。

    图拉克找不出杜卡斯的语病。不过他知道,多拖一天,玛哈拉嘉的命运就多一层不确定的因素。

    “除了我,吉若拉宗母也是放心不下。各位也知道妮莎神殿与瓦罗娜教堂的立场。如果放任不管的,很容易引起教派争斗,从而造成不可控的局面。司法官既然是帝国委派的,也不想辖区内出现什么变故罢。”

    哎,除了威胁,图拉克手头的确没多少牌可以打。

    这次换鲁米里议长说话了。“这个好办。由议政会出面,调停劳里亚主祭和吉若拉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