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骑兵都派到北面，但暂时不要加入攻击序列。这些游牧民狡猾着呢，被他们打个回马枪可就笑话了。”
罗洛立刻谄媚地赞颂大统领的指挥若定。奥多里克虽然听着舒服，但还是挥了挥手打断了副官的继续发挥。“你去左路军催催。我们这里打得热闹，他们倒好，爬得比乌龟还慢。对方主力都在我这里，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他们总不见的什么都不作，非要等我过去才开战罢。让鲁西隆（roussillon）加速解决那边的杂兵，然后尽快与我汇拢。再这么打下去，我这里的人员损失太大。”伤亡大，抚恤的压力也大。虽然这个问题应该是文官们头痛的事，现在来说也就是图拉克和安妮塔的伊姬斯联合执政体的事，不过奥多里克的面子是另外一个问题。
鲁西隆（roussillon）是奥多里克自己挑选的辛卡纳（singhn）绥靖军的副指挥官。一个混血儿，以前当过雇佣军，六年前自愿成为伊姬斯本土军的军官，自称四十五岁。可看那张饱经风沙满是皱纹的脸，无论谁都会怀疑他其实已经五十四了。鲁西隆最大的优点是稳重，也就是说奥多里克让他干什么他就丝毫不打折扣的执行。在这场战斗中，这个优点显然成为他最大的劣势。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真不知道他当雇佣军的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罗洛副官心里泛着嘀咕，表面上还是一副诚恳的样子，立刻出发去传达大统领的意思。
两军之间的直线距离大致在三十古里左右。罗洛一路疾驰，也就十多分钟便看到左路军的阵列。第一眼的印象，就让他差点气歪了鼻子。一千五百人的队伍，三百多人的骑兵，整整齐齐地摆列成教科书式的左中右三翼集群的方阵，骑兵在中军待命，两侧的步兵规规矩矩地坐在地上，正在休息。
第十九章 敌九意
“后来找到鲁西隆了吗？”图拉克听到这里，叹了口气。
正向他说明当时情形的士兵垂下了头。
摩缇葵拉替他回答道：“我们发现他的尸体被特意挑了出来，用旗帜包着埋在战场附近一块独石旁。石头上还做了标记，说是对一个勇敢的战士应有的尊敬。”
图拉克点了点头。“他是战死的。回去后提醒我，要厚加抚恤。”
图拉克又转向一旁灰头土脸的罗洛。十天前战败后的颓丧，如今在他的脸上又加重了几倍。“这名士兵的描述有什么偏差的吗？”图拉克询问罗洛的时候并没带什么负面的情感，仿佛只是在要求他解答一个普通的疑惑。
罗洛努了努嘴，尴尬地嘀咕了一句。不过其他人都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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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塔就没那么客气了。她语带嘲讽对奥多里克道：“想必在收到你这副官的警告后，你却依旧一意孤行，所以才被卡特里派的骑兵在屁股上狠狠敲打了一顿，最后也落得个全军崩溃的结局？”
奥多里克握紧双拳，侧过头狠狠瞪着罗洛。
罗洛畏缩地退了一步，这才略提高了声音絮絮叨叨地又解释了一段。总的而言，就是左路军指挥官鲁西隆拼死给他创造机会，帮助他逃离战斗后，他却稀奇古怪地迷了路，他的骆驼也不怎么听话，所以最后并没能将紧要的消息带给奥多里克大统领。
“我明白了。”图拉克又叹了口气，转而看着奥多里克。
奥多里克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说的。我这里一直在轮番进攻乌尊部的死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么一出。花了一个多时辰，费尽心思拉开了好大一段骆驼墙，都差不多快攻入防守坚固的营地了。然后，那群骑着蝎子、蜈蚣之类的怪物的库莫骑兵带着几乎完整无缺的敌军右翼，兜着我的侧翼攻了上来。我特意部署在左侧的近两百雇佣军骑兵根本没起多大作用，瞬间就被冲垮。接着，早就疲惫不堪，撤到后面休息的那些步兵队就散了，逃得到处都是。匪帮再前后一夹，就是伊姬斯的征服者萨玛什在场，也是回天乏力了。”
安妮塔笑道：“我想图拉克对此可未必敢苟同。他的祖先**三世才不会让自己的军队陷入这样的境地呢！”
奥多里克的眼睛里射出想要杀人的凶光。可惜眼下旁边都是图拉克这边的人，甚至还包括赖斯－玛修斯率领的部分十三军团的部队。真要火并，最后吃亏的可想而知绝不会是口舌尖刻的安妮塔。
十天前的惨败，很快就由败兵带到了辛卡纳（singhn）。辛卡纳城的帝国官员们吓坏了，想到自己城里不到一百个城卫兵要面对打败了大统领奥多里克大军的卡特里宗教狂的可能性，他们连弃职逃跑的念头都有了。总算还有几个头脑相对清醒地官员，派出了所有还能找到的邮差信使，向伊姬斯行政首府克特里，向伊姬斯唯一一支帝国军团的驻地帕斯蒂（psde）发信求援。
图拉克恰好在帕斯蒂。听到被夸大了好几倍的游牧部落联军数量，以及辛卡纳绥靖军左路指挥官战死，大统领奥多里克－埃卢鲁斯失踪的绝坏消息，他可是彻底震呆了。在利亚、摩缇葵拉、赖斯－玛修斯的指挥下，一千三百人的军团兵被组织成临时救援部队，紧急派往辛卡纳。由于情况不明，他们竭力劝说图拉克不要贸然前去。不过后期赶来的安妮塔或许是出于打击奥多里克并乘机捞取军权的目的，却支持图拉克亲赴现场的想法。坏事变好事，是无j不商的伊姬斯商人擅长的招数。无奈之下，利拉只得带着多尔夫、格里弗－鲁德、巴尼安－姆尔巴赫等一干在帕斯蒂帮助训练军团的护卫陪同。当然，还少不了伊利芙儿（elynfur）的贴身保护。
到半路的时候，图拉克已经获得更多的信息，忐忑不安的心稍定——奥多里克－埃卢鲁斯其实平安无事。绥靖军也并非全军覆没，而是大部溃退。近几日，单是逃入辛卡纳城的士兵就多达两千五百。辛卡纳的帝国官员们现在要担心的不是兵力不足，而是如何安抚好这些又疲又累又沮丧的败军。
奥多里克－埃卢鲁斯本人也在想法设法竭力挽回损失。等到图拉克与他回师时，他已经招集起六百多人马，其中一半是他的亲兵和军官。要打场翻身仗估计不易，但要起到策应辛卡纳城的防御，还是绰绰有余的。只可惜斯塔沃（stve）之战后，斯勒巴尔－内玛尼亚和他的部队消失在茫茫荒漠之间，连一向猖獗袭击商人的袭扰队都没了踪影，更别说进攻辛卡纳城了。看来，鲁西隆的判断是正确的，沙漠游牧族里出了一个颇有战略头脑的首领。这个人知道这场战斗后，依旧强大的帝国武力必定会全力来援，在此时节硬碰硬并不是个好主意。至于要如何说服因意料之外的大胜而狂喜交加的乌尊部落诸族，就只能依靠斯勒巴尔在此战中树立的威信，以及珂雍露在年轻一代中的号召力了。
图拉克很不习惯这种擦屁股的活。只是眼下首席事务官罗柯比－哈尼兹明哲保身地夹紧尾巴做人，而大统领奥多里克－埃卢鲁斯的声誉也因为罗西拉岛的不作为和最近的兵败而跌入谷底，他不得不自己一个人承担起伊姬斯的所有事务。幸哉，不幸哉，端看由哪个角度考虑了。反正故意打压奥多里克，甚至不惜落井下石的安妮塔颇有些大权在握，天下舍我其谁的得意感。
眼下，除了奥多里克之外，眼下军事经验最丰富的莫过于十三军团的军团长赖斯－玛修斯了。图拉克神情沉恳地问：“玛修斯军团长，你觉得这场仗里，有什么值得我们检讨的吗？”
检讨？不如说该怎么盘点一下奥多里克－埃卢鲁斯的错误罢。斯塔沃（stve）一战，是奥多里克主动挑起，且在事先详加谋划、兵力武备占优、后勤补给也充沛的多的情况下打输掉的，即便是给这位伊姬斯大统领戴上愚笨、无能、徒有其表之类的帽子，就此将其免职，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替他叫屈。不过本着用生不如用熟的考虑，图拉克并不打算像安妮塔建议的那样，把奥多里克彻底一撸到底。相反，他希望留下因为污点而不得不接受下属位置，相对较容易管理的现任大统领。
赖斯并不知道图拉克的本意，却也说了一番对奥多里克相对有利的评价。
“纵观前后的战局，如果人数相近，我觉得除非是我以往指挥的九军团在，否则谁都没办法应付卡特理派势力的攻击模式。而且即便如此，在最初与弓骑兵的对峙中，也不得不付出一定的人员伤亡代价。”
至此，伊姬斯的统治层方面已经默认不再以匪帮来称呼乌尊和库莫的联军了。而换以卡特理派势力这个更容易激起城市阶层同仇敌忾意识的名词。如果图拉克知道斯勒巴尔－内玛尼亚和他的父亲长期来追求的就是这样一个名义，不知会不会草率地接受这个代用的称呼。
“需要动用一个一个正规军团中，三到四个千人队，才能对抗这支游牧部族的武装。”图拉克沉吟道。这可就大大出乎拥有帝国自豪感的图拉克王子的意料之外了。“十三军团不行吗？”
赖斯面带歉疚地回答：“要让殿下您失望了。现在的十三军团，恐怕和奥多里克大统领的绥靖军一样，很难支撑过骆驼骑兵连续发动的十五至二十轮弓箭袭击。除非能配置并训练一支不少于一千人的骑兵作为辅助。”
“这不成问题！安妮塔，我们有足够的资金可以用来武装一、两千人的骑兵，对吗？如果需要，全军团一半的士兵配备坐骑都不成问题。”
安妮塔自豪地微笑颌首。她可不是量入为出的图拉克。眼下，她手头的资金流比任何时候都充裕，一块钱都能当成十块来用。
见赖斯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纠正图拉克，摩缇葵拉及时插了进来。“我们不可能和这些沙漠部族比拼骑兵的数量。他们从出生起就和骆驼生活在一起，学骑骆驼的岁数比学走路的还早。靠那些米索美娅农村来的军团兵学习骑术，时间上就至少滞后了二十年。卡特理派眼下才是两、三千人马，如果人数增加到五千、六千，甚至一万骑呢？反正只要是能坐在骆驼上，朝着同一方向放箭就可以了。拉出一万打了就跑的弓骑兵，再加上当做关键时刻突击用的五百精锐，这样的大部族，伊姬斯地域内不少于十个。我们可没有十个军团能调用的。”
见赖斯也连连摇头，图拉克有些茫然。“利亚，你的看法呢？”
自幼随军，迄今为止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背上度过的女卫队长利亚总该有些不同的想法罢？
“沙部落的战术其实并不是他们首创的。帝国在与帕加的草原部族对峙的时候，也曾多次遭遇同样的情况。”利亚果然没有让图拉克失望。
“对，对。是有前例可以引用的。”图拉克喜出望外的说。
一旁冷眼旁观的奥多里克冷笑一声。“我也看到过类似的战史。记得当时给出的建议是‘内以重甲，外以轻骑’。内以重甲的话，伊姬斯的太阳能在半天里把全身覆盖铁甲的步兵晒成干尸。外以轻骑，哼！临时训练的军团兵骑着脾气本来就不好的骆驼，能不能追上那些把骆驼当成第二张床的部族蛮夷？反正我是觉得希望不大。而眼下能找到的比骆驼的跑得更快的就只有马匹了，利亚卫队长，你觉得帕加或米索美娅畜养的马能适应这里的沙漠环境吗？或者安妮塔阁下，你觉得你的财政状况足以支持每年进口一万匹骏马？”
第二十章 威第迫
又开始下雨了。
查尔斯鲁缇步履蹒跚地行走在林地间。他的右手抓着雅吉蕊特（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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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te）的腋下，又或许是他把雅吉蕊特当作自己的支撑。他的身边，只剩下这个拥有魔法天赋却从未接受过训练的女孩子了。
半个时辰，仅仅半个时辰前，在他和赫蜜斯的默契配合下，他们几个在堕落魔法师营地内如入无人之境。赫蜜斯年轻的学生塞比甚至叫嚣着要彻底惩戒这些触犯禁忌的家伙。虽然查尔斯鲁缇和赫蜜斯考虑的都只是要尽快脱离这里。
然后，预料中的幕后黑手帕贾玛出现了。却已是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另一个人，一个残忍而强大的堕落法师，一个攻击性比多米提安－西蒙卡沙前一任老师玛扎还高十倍的怪物。
查尔斯鲁缇清晰地记得，帕贾玛的第一轮攻击就扯碎了他所得意的防护。将庇护在他身后的克睿莎弹出好几米之外，当场昏厥在地上。赫蜜斯尖叫着向以前的同伴投射了足足两轮魔法飞弹，却仿佛被他的身体彻底吸收了。查尔斯鲁缇甚至觉得他的皮肤因此而闪耀了一下，不知是错觉还是帕贾玛的体质真得已经改变了。
看着愣住了的赫蜜斯，帕贾玛尖刻地大笑着，同时以十倍数量的闪光飞镖加以回敬。查尔斯鲁缇仓促的援助，以及赫蜜斯本能的防御，都无法阻挡这么多的攻击。赫蜜斯惨叫，呻吟，无力反抗。一个虚弱的幻影术，成了她最后的一层保护。
接着，帕贾玛更为轻松地料理了怒发冲冠的曼纽尔和孤注一掷的维利娜。爆裂的魔能弹割裂他们的衣服和暴露在外的皮肤，震撼他们的耳膜和神经，将他们像布娃娃般凌空掀起，无助地摔在泥地上。塞比吓傻了，战战兢兢地畏缩成一团，嘴里叫嚷着讨饶和救命的胡言乱语。帕贾玛用一团昏睡的烟雾将这胆小鬼笼罩。
当查尔斯鲁缇和帕贾玛面对面，曾经自傲地与纳迦斯家族大法师级的人物对峙的精英，如果猫爪中的老鼠般被耍弄。无论是传统的攻击法术，又或是与少量体术相结合的组合招式，甚至学自北地亡灵的黯系魔法，都被帕贾玛挥手化解。而帕贾玛的炽炎魔弹，仅一次就摧毁了查尔斯鲁缇最后一点抵抗力。不知该怎么描述！如果说查尔斯鲁缇的炽炎魔是将炙热的火焰与刺骨的黑影混合在一起的匕首，那么帕贾玛的则是制造了一道岩浆和死亡之息的洪流。要不是雅吉蕊特奋不顾身地将查尔斯鲁缇推开，或许他已经被烧灼腐蚀成一具骷髅了罢。
此后，查尔斯鲁缇一直在逃。依靠短距离的魔法通道和充沛的体力，疯狂地跨越数十里的距离。然而预料中的村庄迟迟没有出现。他有些糊涂了，不知道就算逃到有人的地方，帕贾玛真得会放过他吗？失落在后面的克睿莎、赫蜜斯他们，又该怎么去拯救？
唯一救出来的，只有被无辜卷进这事件里的雅吉蕊特。
查尔斯鲁缇喘了几口气。“我们到哪里了？”
满眼恐慌的雅吉蕊特摇了摇头。“不不知道。应该很远了罢。”
查尔斯鲁缇从雅吉蕊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无能。不知怎么了，他竟然丢下了一个对他心有所属的女人，和一个对他疼爱有加的女人。眼下，他则拉着另一个刚刚认识却盲目相信他的女人的手。不是在给她庇佑，而是在寻求她的安慰。恍惚之间，他推开了同样疲惫的雅吉蕊特，又从她那里感受到一股哀怨的情感流露。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在极北的赫萨比斯没有过；在卡莲娜的死亡之吻时没有过；在弹尽粮绝，连视若父亲的导师克里西死去时也没有过。更别说是在得到血石的支持，身处千军万马的哭泣之日战场上了。与纳迦斯家族的长辈剑拔弩张之际，在曼卡斯的魔法之塔中生死相搏之际，查尔斯鲁缇都没有任何畏缩。然而，在宛若厉鬼般的大法师帕贾玛面前，他失去了勇气。
难道争夺大法师资格的失败，母亲苏卡的逝去，虽然没有改变他的外貌，却夺去了他赖以生存至今的坚强意志？赫蜜斯的柔情，米索美娅平淡的生活，掩盖了他的脆弱无力。直到今天，直到今天，这一点才完全暴露出来。可为此，他付出了什么？
此时此刻，查尔斯鲁缇再次回味到苏卡之死那天的苦涩和心酸。眼眶中的泪，不争气地滴落下来。
“哼，这就是纳迦斯家的私生子！这就是不可一世的血石之主！”
冷冷的嘲笑声，由不远处雾气中传来。已是入夜，一丈之外即是漆黑一片。然而查尔斯鲁缇却因为近在咫尺的威胁全身汗毛林立。
雅吉蕊特虽然知道他不情愿，但还是靠在了查尔斯鲁缇身边，双手紧紧拽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