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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凌波曲-第3部分

么意外?风暖想都不敢想。

    “风暖何必动怒?景祐进退有度,小小年纪便头脑清晰,好好教导一番日后必成大器。当初你让我带你走的目的是家仇,若将来景祐出人头地,又何尝不是你的助力?”邹羲仍是笑着,目光却犀利的盯着风暖。

    风暖闭了闭眼,待稍微冷静下来才接过话:“我只是担心景祐不适应三公子的生活。”

    “适应这种借口,是最最无聊的。时间长了,便也适应了。”风暖只觉得邹羲字字诛心。“风暖,你这样护着爱着你的弟弟,就不怕把他养出一个懦弱的性子?男儿么,自是经历过一番风雨才能顶天立地的。”

    “我不求他顶天立地,我只求他平安……”

    “华风暖,你觉得这样对的起你爹娘么?难道你爹娘不希望华景祐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在别人眼里最勇猛的镇国将军,难道会希望他的儿子是一个经不起大事的懦夫?”邹羲毫不客气的打断风暖的话,冷笑一声。

    “华风暖,你想留住华家唯一的根,却也不是这种留法!”

    “你懂什么!你自幼锦衣玉食长大,当然不知道亲眼看见父母惨死是什么感受!爹娘去的时候景祐才五岁!他那么小便只剩了我这一个亲人,我不保护他谁保护他?跟着你大约是会有风光的日子,可是你觉得经历了这些的我会在乎吗?父亲当年就是死于朝廷的明争暗斗,你以为我还会让景祐去过那种日子?”风暖忍不住站起来厉声争论。

    “我既有心栽培他,必不会让他出事。你一点也不信我么?”风暖发了怒,邹羲反而平静了,声音低了下来,柔和中带了点苦涩。

    “你让我怎么信你?”怎么相信?王公贵族最是无情。

    “风暖,你只记得出事那年你弟弟才五岁,却忘了当年你也不过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么?你这样逼着自己长大,何其残忍。有时候我也会羡慕景祐,他有一个多么好的姐姐。”

    “我怎么样,不关你的事。”

    风暖还待再说,撞上邹羲那一双眸子,却忽然什么也说不出了。

    那双眼睛里带了多少情感,却没有一分与快乐有关。出生王府,父王还有如此野心,其实他也很累吧?

    “你让我想想。”风暖降了声音,错开眼睛。

    “我需要你的帮助。”沉默蔓延不多久,邹羲开口。

    风暖惊讶的看他一眼,顿时心里明亮了。什么景祐有能耐不过是借口吧?把景祐弄去身边,他的目的是以景祐牵制她?

    风暖只觉得心中的怒气蹭蹭蹭的又上来了。

    “承蒙三公子看得起,真是三生有幸啊三生有幸。”她怒极反笑,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

    “我无异激怒你。景祐也是我观察了许久的,不然你以为许戟为何无缘无故的接近他?风暖,听我一言,景祐是将相之才。”

    听完她只想破口大骂。

    你会看面相咋地就说景祐是将相之才?看面相怎么不干脆上集市搭个棚子竖面破旗写上“邹半仙算命不准不要钱”?将相之才你就要拖我家景祐下水?世界上那么多将相之才的人你怎么不去一个一个找!少了景祐你会死还是会残?装模作样的给自己找借口真是贱到无敌了!

    可是她没有骂,因为邹羲又说了一句话。

    “算了,我也累了。若你实在不愿意,景祐这事,便罢了。”

    突然疲惫的语气,让她不知道怎么搭话了。

    他说他累了,自然不是劝说她这件事上累了。风暖仔细瞧着邹羲,他漂亮精致的眼睛下有着重重的青黑。

    她忽然就感到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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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轻轻叹了口气。

    “今后若是发现景祐有任何意外,我必不饶你。”

    邹羲惊喜的抬起头看她:“你这是……答应了?”

    风暖却不接话,自顾自的说:“他若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你也要多看顾一些。”

    “这是自然。”邹羲笑着,偷偷松了口气。

    看着邹羲眼底的笑意,风暖却开心不起来。她说的那些话只是安慰自己而已,他是主子,她充其量不过一个食客,有什么资格跟他做这些要求?自她同意让景祐走,她的优势就没有了。

    她仿佛已经闻到了未来腥风血雨的味道。

    “三公子,我想与景祐待待,便不陪你了。”要谈的已谈完,风暖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那我走了,不必送。”邹羲也不多言,笑笑起身便走。他知道她虽然答应了,心里多多少少还火着,甜头得着便好了,没必要还留下来碍眼。

    看着邹羲出了门,风暖才松了口气摊在椅子上。她伸手盖住眼睛,再看不清表情。

    “姐?”

    景祐听红藕说邹羲走了,便寻了过来。

    “景祐?我正准备去找你,坐吧。”风暖直起身子,脸上已不见波澜。

    景祐怯怯的坐下,小心的看着风暖,等她开口。

    看见景祐这样的表情,风暖心中不由得一酸。也许从前是真的错了。

    “景祐,三公子今日来与我说,要你明日便搬去他那里,他有心栽培。你如何看?”

    “我想去……不过,一切凭姐姐的意思。”景祐观察着风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三公子说服她了没有?

    “想去便是想去,不必凭我的意思。景祐,我从前护着你不让你受伤,却不是想让你养成没有主见的性子。”风暖摸摸景祐的头,眼神柔的要化开。“你不必顾忌我,今后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只要是你觉得该做的,我便支持。”

    景祐原来还觉得忐忑不安,现今听了风暖的话脸都亮了起来。

    “姐,你对我真好!”

    “真是傻瓜。”

    风暖与景祐相视而笑,窗外残阳斜落,惨白的日光渐暖,照在院子里的树上,惊起了一树芳华。正是初夏渐深。

    当晚风暖为景祐做了顿丰盛的饭菜,殊不知这却是她为他亲手做的最后一餐。之后烽火连天枯骨功成,她竟是再没得着空为他做一顿羹汤。

    第二日,便有人来迎了景祐。想着昨晚絮絮叨叨说了一晚上的话,想着整理了又整理却没有几件衣服的包裹,想到最疼爱的弟弟今后便要独自面对一切,风暖忍了一晚上没掉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姑娘,你若是想公子了,还是可以去看他的。”红藕递过一方手帕,轻声劝道。

    风暖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一声不吭的往回走。昨日邹羲毫不顾忌的道出了她的身世,她心底还是有些害怕的。邹羲这个人,太深。史官记载当年薛枳拿走华诺人头,留在华家人尽数被杀,同时华诺妻子同一双儿女的遗体也消失的干干净净。朝廷也派人查过,只是并无结果,便只当是有人不忍华家惨状偷偷葬了他们。舅舅救了她们姐弟逃往南方,并一路相安无事的过了这么些年,如今这个秘密才在邹羲身边待了一个多月就被挖了出来,可见他手里的力量有多强。她要在他手里护着景祐,必不能再这样下去,还要想个法子更接近邹羲才行。

    可是还没等风暖想出法子,新一轮的战争又开始了。

    第十章

    深州之后要攻打的下一个城池是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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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阳王招了全部将领过来议事,欲在今日定下攻城的具体方案与一些琐碎细节。

    “谦慕,你与他们说说。”奉阳王淡淡的对邹斐说。

    “是。”邹斐应下。

    “方才前方探子来报,经过这几日我们的围城,及对粮草的堵截,驻守在安义的军队已经撑不过三天,我们正式攻城就定在三日后,诸位觉得如何?”邹斐站在桌前说,言语间颇有些得意的味道,似乎对于攻城势在必得。

    诸将士相互看了看,大将曲系一步上前拱手行礼:“回大公子,末将等并无异议。”

    “很好。”邹斐满意的点头,问:“关于到时如何处置安义守将潘樊,诸位有什么建议么?”

    曲系说:“末将认为,格杀勿论!”

    邹斐沉吟了一会,问道:“其他人还有意见么?”

    邹羲立刻给许戟使了个眼色,许戟会意,开口道:“末将不赞同曲大人的说法,末将认为,潘樊可以招降。”

    许戟的话音刚落,曲系便说到:“潘樊冥顽不灵,如何招降?便是此时降了,难保他日后不生二心,这种道理上场杀敌的将士们都懂。许大人必是近日太过劳累没有睡醒才会说出这等荒谬的话。”

    许戟一听这话便黑了半边脸,道:“潘樊治军严明,又是一员老将,况且他手下还有几万精兵,若能得降便是为我军又添一笔助力。曲大人试都不愿试便说他不会降,莫不是怕日后被抢了地位风头罢?”

    “你……”曲系涨红了脸正待争辩,却被奉阳王喝止。

    “够了!”

    奉阳王冷峻的目光轻轻从众人面前扫过。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同时瞪了邹斐一眼。“己箴、许戟,招降这事便由你们去做,能降是最好,若是不降便杀。”

    “领命。”二人同时说。

    “既然大家对三日后攻城没有异议,我便把各人的路线告诉大家。曲系,你带领一、三队骑兵走绿岭,然后姜尔列带领二队骑兵,七八九队步兵从莲子湖绕到假岭,等潘樊的轻骑兵一出来,你们二人便从侧面切断他们的军队。”

    “末将领命!”曲系和姜尔列单膝跪地齐声说。

    “章轲,你率领一至六队步兵在胡林道等候,许戟率领右前锋队和十二队轻甲步兵协助邹羲。邹羲邹斐,你们的任务是最重要的,届时十二队重甲骑兵和左前锋队都由邹羲率领,右前锋由邹斐率领。这一仗的生死就全看你们了。”

    奉阳王简单的说完,便散了众人。

    “连疏,去把文礼叫到我房里来,有关招降的事,我们还需仔细商量。”走出不远,邹羲低声吩咐许戟。

    过了一会儿,许戟领着柏文礼过来,而邹羲与华景祐早已等在房中。

    “今日父王把招降安义守将潘樊的任务交给我,我把你们都叫过来,是想一起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潘樊这个人,我意在招下并纳入我阵营。”

    听罢,屋中人皆低头沉思,一时无人说话。

    “潘樊此人死板顽固,公认的软硬不吃只认自己那个理,若是不能让他心服口服怕是会宁死不降。的确是比较棘手。”柏文礼自言自语说了几句,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方问:“不知三公子可有私下遣人密会过潘樊?”

    邹羲摇摇头:“不是没试过,但是潘樊坐镇安义,城中有重兵把守,要混进去实在不易。且威逼利诱基本都试过了,潘樊果真是软硬不吃,很难拿下。”

    “这样……”柏文礼轻声说,也没了下文。

    “现在再派人去劝降已经来不及了,我的意思是攻城之时先生擒潘樊,再慢慢劝降。”

    “但若是这样,只怕到时候潘樊手下的几万精兵所剩无几。”柏文礼说。

    “我也知道,但是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精兵没了便算了,若能得潘樊,还怕日后训不出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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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降最重要的是拿住人的软肋,人们说潘樊软硬不吃,那是因为没人发现他的弱点。人都有弱点,潘樊定也不例外。”景祐突然开口说道。

    邹羲看他一眼,有些烦躁的说:“这我自是知道,可是据说有一次在漠北打戎狄时被俘获,对方开出种种条件,他不降;把他一家老小十几口人抓来威胁他,他也不降。甚至最后戎狄的汗王下令当着他的面斩杀他的家人时,他还是没降。这种连骨肉亲情都不顾的人,还能有什么软肋?”

    “他的士兵。”景祐淡定的接话。

    “士兵?”邹羲反问。

    “是。我姐曾跟我说,一个人最得意的东西,往往就是他最看重的东西。潘樊为他手下几万潘家军花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必是紧张的不行。”

    “可是他年年用潘家军作战,若是紧张岂还会让将士们去刀口上添血?”许戟忍不住插话。

    “这种紧张不是指不忍心让潘家军送死,而是他会无法接受潘家军不是倒在战场上。”

    无法接受潘家军不是倒在战场上?

    三人仔细消化着景祐的话,潘樊的软肋是潘家军,这可能吗?

    “也许……可以一试。”邹羲敲敲下巴。“景祐,到时候你随我一起。”

    “是。”景祐应下。

    “三日后便要开战了?”蓦然听到这个消息,风暖很吃惊。

    “是啊,另外,三公子交给我一个任务。”景祐凑到风暖耳边把招降的事说了。

    “劝降?带着你?”风暖打量了景祐一下,“罢了,我知道了。”

    说着又忧心忡忡的皱了眉头:“这一上战场,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安全。”

    “姐我知道了,好歹也学了这么多年的功夫,你还信不过我么。”景祐倒是没有风暖那么紧张, 依旧笑得轻松自得。“我这是好不容易得了空跑出来的,如今也该回去了。”

    “连顿饭也没时间吃么……”闻言,风暖有些失望。

    “下次吧。姐,不急,总有时间的。”景祐笑笑,拿起剑匆匆走了。

    “姑娘,该吃饭了。”景祐走后不久,红藕便寻了过来。

    “知道了。”风暖漫不经心的说,自景祐离开,她心里总像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红藕,你知不知道潘樊这个人?”走了几步,风暖状似不经意的问。

    “潘樊?姑娘说的莫不是谢氏王朝的潘将军,听说此人甚是无情,对手下严厉的很呢!”红藕顺口回答。“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听说此次攻打的安义守城将领便是潘樊,我多操了心问问。”风暖笑笑。

    “依我看,潘樊再是勇猛,必也不敌王爷。姑娘不必担心。”红藕似乎一点也不怀疑奉阳王会失败,满心的信任。

    “你这般相信你家王爷?”风暖有些好奇。

    “我是相信三公子。他若是没有把握,便不会带我们出来。”

    风暖笑了,原来是邹羲。他似乎总有这种魔力让人死心塌地的对他,先是许戟和红藕,然后是景祐,不知下一个会是谁?

    一阵风吹过,扫开了些许燥热。也许是知道战争马上开始,风暖竟感觉自己闻到了丝丝血腥味。夜幕降临,不知躲在前方黑暗中的又是什么呢?

    攻城的这天,天空灰蒙蒙的,似是要下雨又没有下,安义城的百姓们因潘樊不允开城门没法逃命,只得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平白阴暗下来的天色,正像无辜的人们心中求生的欲望。

    潘樊率领军队候在城墙上,遥遥见了奔涌而来的奉阳军,下令让弓箭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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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奉阳军的先锋部队便携着飞扬的尘土抵达城下,潘樊看着敌军中屹立的那面书着大大“王”字的旗冷笑一声。

    “放箭。”

    军令既下,百多名弓箭手齐齐放箭,面对铺天盖地的箭雨奉阳军领头的将领却是丝毫不见慌张。潘樊只见那将领挥了个手势,先前被骑兵挡在后面的步兵便整齐快速的冲上前摆好阵型竖起盾牌,明明是生死场上的较量,却被奉阳军轻松的防御弄得只像是友军的演习。而这边的潘家军见了此情形,军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杀!”不知是谁的一声大喊,在奉阳王军中激起了千层浪。将士们大喊着向前冲锋。一路血腥拼杀,势如破竹。

    不多时,便兵临城门下。

    见到了城门,邹羲从军队里策马而出,阳光下,少年英姿勃发,银色的铠甲不知晃了多少人的眼。

    “潘樊,今日我奉阳军兵临你安义城下,若你投降便可免去一众将士兼百姓的战争之苦,你降是不降?”邹羲抬头,提气问潘樊,声音嘹亮清晰。

    “哈哈,降?老夫从不知降为何物!”潘樊语气张狂。

    “那便没有办法了。攻城!”邹羲拔剑出鞘,气势磅礴的向前一挥,奉阳军的将士们便像打了鸡血似的大喊着向城门冲去,纵容是潘樊麾下的训练有素的潘家军,在经历了几天断粮的威胁后威力也大大打了折扣,奉阳军这一仗,竟是出乎预料的顺利。日头还未斜,安义的城门便被打开了。

    城门一开,守在城内的潘家军便如数涌了出去,一时倒也将奉阳军生生逼退了几百米,不过,这正中奉阳军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