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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凌波曲-第8部分

请命,定皇欣然应允。姜尔列是一枚老将,虽是邹斐营中,却不是草包一枚,对付谢氏王朝派出的小将绰绰有余。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不料定皇念头一转,又欲点华景祐为副将,同时询问群臣意见,顿时朝臣中起了一片私语声。

    邹羲亦有些惊讶,当下想起昨日风暖同他说的话,不由得暗暗称奇。于是冲许戟使了个眼色,许戟会意,不等其他人提出异议便向前出列,冲定皇一揖说道:“微臣以为,皇上遣华景祐去有些不妥。”

    许戟话一出,殿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定皇挑眉说道:“哦?有何不妥?”

    许戟道:“华景祐年纪太小,阅历不够,此行不仅帮不上姜大人什么忙,恐还需要姜大人留神提点,此为一。华景祐为华氏之弟,华氏二十天后将嫁三皇子为妃,若此时派华景祐去,他极有可能因心不在此而弄出祸事,此为二。”

    定皇思考片刻,微微点头:“说的也有理,那依许卿看来,该派何人去?”

    许戟不慌不忙的说:“微臣以为,潘樊可用。”

    潘樊?那个投降的敌将?朝臣们虽未说话,但皆面露不满之色。

    定皇却未恼,看着许戟问道:“何以见得?”

    许戟说:“潘樊手下没有士兵,此行不必担心他有何反叛心思。我们尚不知敌军将领是谁,潘樊曾在谢氏王朝供职,对方将领多多少少识得一些,可助我军快速突破。且潘樊亦是老将,行军经验丰富,让他随行可帮姜大人退敌。”

    许戟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反驳:“许大人此言差矣,那潘樊乃是投降的敌将,谁知有无龌龊心思,不可重用。”

    许戟一看,原是邹斐手下另一员大将曲系,当下冷笑说道:“曲大人恐怕多虑了,潘樊既已投降,且皇上愿留下他,说明他自是能为我方所用的。曲大人此言难道在质疑皇上辨人不清吗?”

    牵扯到皇帝话就有点说不清了,曲系慌忙撇开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曲大人还在担心什么呢?”许戟微微一笑。

    曲系瞪许戟一眼,还想说话,却又投鼠忌器生怕触怒天威。

    定皇见殿下再无人异议,便道:“那便这样吧。封姜尔列为绥远将军,潘樊为监军,明日启程前往淮安。”

    姜尔列当即出列叩拜:“臣领旨。”潘樊因官位不够没有上朝,是以一个时辰之后接到圣旨才知道,谢恩之时也在心中暗叹风暖的神机妙算。

    邹羲也好,潘樊也罢,都感叹于华风暖的智谋,却是为何?

    这便要从昨日邹羲接到密信说起了。

    眼见着与邹羲的婚事将近,风暖却有些心神不宁,这日无事在街上闲逛,却碰到了许戟。许戟与她聊得几句,便突发奇想要带她去见见邹羲。因定皇并未立太子,也未封王,故邹羲还是住在宫中,寻常她是见不着的,今日碰巧邹羲传召许戟,他便想着偷偷把风暖带进去。

    风暖原是犹豫,许戟却不管她如何,径自做了安排,风暖这便进了宫。

    许戟把风暖偷偷带进来,邹羲自是不知的,而他又习惯与许戟商量大小事情,所以当她进来时,他正在读刚送来的密信。即使见到风暖心头惊讶,却也无法将密信藏起来了。习武之人耳目又聪灵,风暖轻轻一瞟,便将信上内容看了个清楚。

    瞒不住,邹羲索性便不瞒。当着风暖的面与许戟谈论起信上的内容。他们原本推断皇上会派姜尔列和章轲迎战,谁知说到一半,却听风暖插了句嘴:“我倒是认为皇上不一定会派章轲去,他极有可能派景祐。”

    两人惊了一惊,邹羲问:“何以见得?”

    风暖一边思考一边说道:“一半是景祐是新秀,现今正是用人之际,皇上极有可能存着试试他能力的想法而派遣他。姜尔列是老将,经验丰富且思想灵活,善于排兵布阵,有他在倒不用担心吃败仗。”

    邹羲和许戟认真听着,风暖这么说,他们心中亦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还有一半呢?”邹羲见风暖似乎没有往下说的意思,便出声道。

    “还有一半,却是我的直觉。”风暖说。

    本来挺严肃的话题,经她这么一说便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但看她神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邹羲便收了心思认真考虑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屈指敲着桌子说到,“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想好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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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暖接着说:“其实,还有一人比景祐更适合,但皇上可能会不往他那处想。届时皇上若属意景祐,你们便推荐他就好。”

    “此人是谁?”许戟心直口快,抢先问了。

    风暖笑笑:“便是潘樊呀。”

    邹羲顿悟,但许戟却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风暖见状解释说:“潘樊经验丰富不说,因他是降臣,更需要一个机会来表明忠心。虽然潘樊明里投靠了三皇子,但若不给他好处,又怎么指望他死心塌地呢?”许戟这才明白过来。

    于是风暖出宫后又去潘樊府上跑了一趟,说明了来意,告知了他明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让他提前做个准备。这才有今日邹羲与潘樊的感叹。

    其实就风暖而言,哪是什么神机妙算呢,不过是出于一种直觉罢了。因为她过于担心景祐,便考虑的多些,若此刻景祐是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她也就不会有这番言论。只是这么关心景祐以至于让他成了自己实实在在的软肋,是福还是祸,却是道不清楚了。

    第二十七章

    一眨眼就到了十一月十二日,离邹羲和华风暖的婚期还剩五天,这天本该是平和的一天,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邹斐在练兵时不慎从马上摔下,伤了腿。

    邹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疑惑,邹斐一向仔细,功夫也不差,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呢?

    谢氏王朝现今的皇帝麾下有三位亲王一位异姓王。异姓王这一脉显然是奉阳王,现在已另立新朝暂且不提,那三位亲王分别是怀王、洛王及南王。南王早在三年前病逝,怀王安居京都,而这位洛王则一直待在封地西蜀。近年西蜀一直干旱,庄稼收成不好赋税收不上来,洛王几次向朝中递了折子,却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如今他实在是不能再忍了,于是于今年六月在西蜀揭竿起义。本来洛王跟现在的定皇目的一样,但人总是贪心的,特别是乱世中争夺江山的枭雄,谁不想马踏九州傲视群雄?听说谢氏王朝派了兵马攻打新朝,一时念起,也派了人马马蚤扰定朝西部边境。

    本来如果邹斐请求带兵出征,一旦立了战功便是他争夺太子之位的有力筹码,可就在几天前骑马时,却不知道被谁暗算了,马蹄上被扎了钉子,他便被甩了下来,摔断了左腿。

    洛王在西边逼城,想来一时半会难以退兵,然现今正是立太子的关键时期,邹斐受了伤不能带兵,邹墨体弱无法征战,剩下的,就只有对太子之位最没有威胁的邹羲了。其实只要邹斐没法吃下这份战功,无论谁带兵出征都没有影响。皇后等了这么久,终于是按捺不住出手了。本来对邹羲来说,这是个大好机会,可是再过五天便是他和风暖成亲的日子,现在出去,合适么?思考了整整一天,他做了决定。

    隔日早朝,面对洛王来犯的军情,大殿上一时无声。

    其实定皇也有些犯难,大儿子邹斐伤了腿没法带兵,二儿子邹墨又是个体弱的,看似唯一可以带兵的三儿子却又婚事将近,实在是不好做决定。而若是让寻常将领过去,又怕到了西部地方,因离金陵太远而将领生了二心,到时候带来的麻烦更大。

    见无人应声,定皇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正要说出自己的决定时,却见邹羲几步出列说道:“儿臣愿领兵作战,击退敌军!”

    定皇心中松了口气,也暗自欣喜,面上的样子却还是做了十成足:“可你不日便要娶亲……”

    邹羲接下他的话说道:“不定国何以安家?娶亲之事往后推一推也是无妨的。”

    “如此甚好!吾大定的皇子就该有如此胸怀!朕命你为镇西将军并四军都护,自行点兵选将,五日后启程!”定皇话音一落,邹羲便跪地领旨谢恩。

    定皇说让邹羲自行点兵选将,是以他理所当然的选了许戟做领军,说到护军却犯了难,按理说可让景祐担此职位,可他才推迟了与风暖的婚期,此番前去退敌还不知要多久,再把景祐从她身边带走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了。

    想来想去,邹羲决定还是问问景祐的意见。

    景祐初听能跟随邹羲去退敌十分激动,当即便应了下来。待邹羲说出他的忧虑后,才沉默了下来。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景祐对邹羲说:“三皇子,我这个时候离开姐姐看上去是有点自私,但若不去,才是真正自私。男儿生当保家卫国,如今国家有难我却因为儿女情长止步不前,不是我华家家风。承蒙三皇子看得起我也相信我,我已决定跟随三皇子西去退敌。我想,姐姐应该也会理解吧。”

    邹羲听罢,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似喜悦又似惘然。“既然这样,你姐姐那边便由我去说吧。”他说。

    “不,我跟三皇子一起去。”景祐很坚定。

    “这样,也好。”邹羲若有所思。

    对风暖来说,婚讯忽然变成未婚夫和弟弟出征的消息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初听到邹羲说出来时,心中的不是不愤怒的,除了愤怒,随之而来的还有尴尬,懊恼和难过。那一瞬间,似乎有几十种念头在风暖脑海中呼啸而过,直砸的她眼冒金星措手不及。待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她却以连自己都惊讶的速度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接受又能怎样呢?她自嘲,总不能抱着景祐不让他走罢。

    “此行去到哪里?”她问。

    “宜州。”邹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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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多久?”

    “不知道,少则三月,多则……一年。”邹羲小心打量了风暖的脸色,犹豫着说。

    “一年啊……”风暖无意识的重复。

    “我们走后,姌姌会经常出来陪你的。”

    “是么,”她笑,“多谢三皇子的美意了。”

    邹羲却摇头苦笑:“你若怨我,直说便是,何苦这样拐弯抹角。算起来,我们也是一家人。”风暖低了头不出声,邹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有些讪讪的。

    送走了邹羲和景祐,风暖一时有些出神。红藕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姑娘若是不舍,为何不说出来。”

    风暖摇头叹息:“没用的,他怎么可能留下呢?我现在只求他们届时一路平安。”怎么可能有用,邹羲不仅是庶子,还是三子,太子之位轮也轮不到他,此次西征是他建立军功的好时机,他怎么会愿意放弃呢!他从来都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啊。

    五日之后,邹羲领兵西征。风暖站在金陵城门为他送行,看着身着甲胄的邹羲、许戟和景祐,一时感概无限。心中好像有许多话,却又无从说起,只能看着景祐带着一脸蓬勃的朝气向她挥手告别,然后马鞭一挥恣意离去。那一刻她的心情无比复杂,像是放下了什么,又像拿起了什么。愣神间,有个小孩扯了扯她的衣角递给她一封信,说:“姐姐,这个刚才最前面的将军大人让我交给你的。”然后不等她回应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最前面的将军大人?风暖皱眉,那不是邹羲么?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非要用信?

    正猜测着,一旁的邹姌凑了过来挤眉弄眼的问:“嫂子快打开看看,三哥一定说了很多肉麻的情话。”

    “怎么可能。”风暖哭笑不得。

    “那可不一定哟,”邹姌捂着嘴傻乐,“万一三哥害羞呢。”

    风暖扫她一眼,拆开信,未料看完脸上却可疑的红了一片。邹姌暗暗称奇,她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心里却是不信邹羲会说什么不正经的话,此刻见着风暖的反应,难道被她说中了?当即眼珠一转,趁着风暖没注意便把信抢了过去。“嫂嫂让我看看!”她说,转过身背对着风暖匆匆扫过上面的内容,可还没看几行字信便又被风暖夺了回去,仓促的折了几折放进袖兜里。

    邹姌一怔,旋即嘿嘿一笑,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其实她也没看清信上讲了些什么,只看到末尾的几个字“将子室家”。室家室家,可不就是娶亲的意思吗。没想到三哥平时看上去冷冷清清的,骨子里还是个不羁又浪漫的人。

    “三嫂三嫂,你现在要回家去么?”见风暖转身欲走,邹姌忙跟上问。“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在街上逛逛吧?自从当了这劳什子公主我就整天待在宫里,好不容易能出来一次,实在不想太早回去。”邹姌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跟风暖求情,“好嘛三嫂。”

    风暖觉得有些头大。“好……好吧,你别这样看我。”像只兔子似的。

    邹姌却一点也不在乎,欢呼一声便高兴的挽上了风暖的手臂。

    这哪里像个公主。风暖心中暗自摇头,不是鄙视,带着些宠溺和无奈的味道。可是这样才是邹姌而不是长阳公主,虽然她对邹姌了解不多,可是她眼中的邹姌是活泼的,纯真的,热情的,即使有些任性也无伤大雅。而不是曾在宫门接受万人朝拜的一脸淡漠看上去端庄贤淑的长阳公主。

    “姑娘,买个绳结吧?”卖花绳结的小贩见风暖在摊前停住,忙上前推销。“我这的绳结花样多且不易散,价钱也便宜。”

    风暖笑笑,刚想拒绝,却看到了摆在一旁角落里的一个碧蓝的瑞阳结。她一时念动,挑出那枚瑞阳结问道:“这是瑞阳结?为何是碧蓝色?”小贩苦笑着说:“这是小女编的,她喜欢碧蓝色的花绳,却不知瑞阳结一般是朱子红,此番混在这些绳结中是我没注意了,我这便把这个瑞阳结收起来。”说罢看着风暖,似在等她把绳结放下。风暖笑着把手中的绳结一收,道:“不必了,我挺喜欢这个的,便卖给我吧。”小贩闻言喜出望外,忙不迭的感谢,钱也少收了几文。

    “三嫂买了什么?”见风暖回来,邹姌好奇的问。

    “一些小玩意罢了。”风暖说着拿出了刚买的瑞阳结。“喏。”

    “碧蓝色的?”邹姌拿过绳结左看右看,“倒是挺别致的。”

    “你喜欢?你喜欢就送你吧。”风暖笑。

    “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嫂子!”邹姌笑眯眯的收下。

    风暖抿嘴,其实她买下的原因本就是估摸着邹姌会喜欢。瑞阳结的兆头又好,邹姌平素也不常见这些民间的小玩意罢?虽然之前不是公主,但好歹也是个王府千金,行动又能自由到哪去?

    “公主,该回宫了。”见天色不早,一旁跟着的侍卫低声提醒。邹姌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要你多嘴!”

    “姌姌,现在不回宫,只怕等会儿回去了会遭皇上责骂。”风暖劝道。

    “我不想回去。”邹姌拉着风暖撒娇,“好嫂嫂,今晚我住你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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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不行。”这话却不是风暖说的,邹姌和风暖朝前一看,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妇人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俩。邹姌当即皱了眉,风暖却一脸莫名。

    这是谁?

    第二十八章

    邹姌暗自撇了撇嘴巴,不情不愿的出声喊:“二嫂。”

    风暖顿时明了,微退了一步行礼请安:“二皇子妃安好。”

    二皇子妃笑了笑:“这位便是华姑娘吧,不必多礼,以后都是一家人。”

    风暖亦笑,只邹姌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哼了一声。风暖不明所以,但还是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邹姌才稍微收敛点。

    “公主,天色已晚,还请公主回宫。”二皇子妃一脸淡然对邹姌说,似乎没看到邹姌对她的不敬和脸上的不耐烦。

    “我就在华姐姐这住一晚,一晚而已,不碍事的,你回去跟父皇母后说一声就行了。”顾及到风暖,邹姌好歹忍住了脾气。

    二皇子妃却是一点情面也不留的拒绝了:“不行,若是公主想出宫住,还是自己向父皇和母后请示为好。若是在外出了事,我这个做嫂嫂的可担待不起。”

    邹姌嘲笑般“嘁”了一声,不欲再跟二皇子妃多说,正想拉着风暖走的时候,却被风暖反拉住了:“二皇子妃说